第二章

从前口袋抽出一块布擦拭眼镜的同时，惣真更加眯起精明的眼睛。

「不过真让人惊讶啊，你居然察觉得到我的气息。你那正在外漏脑浆，也稍微学会怎么关紧啦。」

「你的嘴是一贱。再说，你不是故意的吗？」

「你指什么？」

「咦，不是吗？」

「所以我问你指什么啊。早就知你的口语能力不佳，但你至少要说出主语跟目的语吧。」

「啊——是，是，我知了。对不起，不好意思。」

阳菜子硬是打断即将始的烦人说教，惣真便彷佛要人的心脏挖出来般的视线看她。她差点颤抖起来，若非此处是大使馆，也许就要被严加拷问了。不过此时更先感受到的是自己独力察觉他气息所带来的喜悦。这感觉，在村子里日夜修行时也从来没有体验过。也许是因为她跟大河内对峙过，敏感度在无意识间磨得更加精准了。

她撑住差点放松微笑的脸颊，挺直背部。

这次再见到惣真，是自松叶商那件睽违至今。身为幕后黑手的惣真为了利阳菜子，在睽违七年后藉机接近她。现在他虽然一脸偶然，但谁知实情是怎呢？

不过阳菜子的迟疑似乎都被惣真看透，他轻哼一声：

「我没闲到会这么频繁地跟你接触，手上的棋子又不是不够。」

「手上的棋子？你以为其他人全都是会为你而动的具吗？」

「别歪了，我自己也是一颗棋子。忍者本来就是这，你连这点都忘了吗？好不容易关紧了，最重要的容器本身却一堆洞，那可真无言了。」

「……既然这，棋子就要有棋子，何不试著更顺从谦虚点？」

「棋子也有分类啊。优秀的人才成为指挥官，站在小喽啰之上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可你上次不就栽在这小喽啰的手上。」

「就是因为错偶然的运气当成实力，小喽啰才会白白送死。你才是老子，一点也没搞懂物的理。」

远远看来，两个人是沉默地在欣赏摆设。嘴不动，靠轻启的缝隙，几乎等同呼吸的声量进行谈。同在村子里时，他们偶尔会像这分组接受训练。就算阳菜子是个逃忍——舍弃村里的前忍者，就算他们之间的实力是天差地远，这点应对是易反掌。

然而，惣真似乎感到腻了，他骨碌地转动眼睛，冷冷地俯视阳菜子。

「正好你也在，在那边陪笑的少根筋二代带过来，介绍给我认识。」

「啊？为什么？你找他做什么？不是很讨厌他吗？」

「我的行动不会因个人喜好而有所不同，跟为情绪而活的你不一。」

「……这是在拜托人时该有的态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