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重现（3/7）

男子认真地说。我觉得自己被卷到了一个天大的、非常恶意的玩笑之中。于是我笑了起来，两人也随着我笑了，但他们似乎并不明白我为何而笑。他和她都满脸一本正经地等着我口回答。

“这儿不便告诉别人。”我无计可施，便随口说。“有点儿伤感、怀旧的往。其实也没什么大意思，有时候，说不定会让听的人感到不愉快。”

嗬，听起来挺有意思啊，男子笑了。别缠着人家问，多没礼貌，女子责备。

“要不你去问一下房东吧。房东的住址是……”

说着她站起身，在书架上找了起来。我看着她忙碌地翻找着，突然我的视线停留在一件竖放在书架旁、非常眼熟的东西上。

“啊，那是？……”

两人不约而同地随着我的视线望去，又不约而同地伸出了手。但女子抢先拿到了那东西。

“混蛋，快给我。”男子说。

女子轻轻推男子伸出的手，笑吟吟地东西递给我。

“给，您要是愿意，就请看看吧。”

我伸手接过来，是一本绿色封面的写生集。我刚写真集放到桌上，男子挣女子的手，“嘭”地将右手按在封面上，说：“好吧，可以，你看吧。看看可以，但什么也不许说，一句话都别说。许看不许说，看完就合上。关于里面的内容，绝对什么也别提。”

“怎么？”男子叮嘱。我点点头。可男子是不放心地瞅着我的脸，最后总算挪了他的右手，却又像闹别扭似地转过身去。我默默的翻了一页。

海港的风景画。没有经过时光洗礼的画面，比我一次看到时更为清晰，画上的世界显得那么轮廓有致。一阵摇摇晃晃的眩晕袭来，简直快让我失去了意识，我赶忙又紧闭起双眼。当我睁眼睛，那写生集仍然躺在我的眼前。

“我喜欢后面那张。”不知什么时候那女子已经坐到了我身边，伸过头专注地看着画页。在女子的催促下我翻到了后面一页。

樱花树下的长凳。洒落在长凳上的花瓣，比我初次看到时似乎更加柔软多姿。令人珍爱的缤纷世界，以及即使身处这个世界也逃不了的孤独，在画面上流动。

“怎么？这幅画棒极了，对吧？”

“别啰嗦。”他依然背对着我们，说：

“别让看的人产生不良的先入之见。”

男子盘腿坐着，摇晃着身子说。他好像有些生气，但听得出，他的语调里带着一丝得意。画自己喜欢的东西，有人称赞自己画得棒极了，而称赞的人又是自己所爱的人。

“我也觉得很好，”我说，“确实很棒。”

“不是叫你什么也不要说嘛。”他是生气似的语调说。

“我是在和她说话。”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