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神嘱

巴桑坐在垫子上，听着人们像是强风吹过树林般的声音。

大批人马集合在大厅，以实物辅佐官勒赞为首，上至各部署长官，下至仓库管理员，厨师长都齐聚一堂。

松赞·干布坐在上座，尺尊随侍在旁，他是一脸沉稳的表情，树耳倾听每个人的意见。

众人是在讨论祖灵祭的。

噶尔的葬礼结束后，财务副长官盖特，带领外官培马荷和卫兵长辅佐官罗尔克，上奏松赞·干布，希望能够替换大祭司。

燕璃死后，就一直有人提出这个意见。

若是以前的巴桑，一定会对盖特的提议感到愤忾。

但现在的巴桑已经无法同意或反驳其他人的意见了。

侍女死后，从他腰带里调出来的布袋，让他始怀疑铁帕。在布袋掉落的瞬间，他本来稀里糊涂的怀疑是不是勒赞丢过来的，但冷静一，他根本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巴桑在出城前有铁帕碰过他的衣服。

但他不觉得铁帕会对侍女下毒，也不相信他会陷害自己，更不说去毒杀噶尔了。但这一连串件一定和铁帕有关。

这个确信让巴桑在精神上大受打击。

他认为自己已经没有资格担任大祭司了，他虽然将燕璃跟他说的话，禀告了松赞·干布，但却不打算说出铁帕的。

这的自己，让巴桑感到相当强烈的厌恶，他一贯的主张就是犯罪的人就要接受惩罚，但一旦怀疑起自己家的人，他却打算隐瞒这个罪。

“巴桑大人实在太过可疑了！！侍女死前去接见她，噶尔大人死亡后又获得自由！”

财务副长官盖特高声喊叫。

官培马荷和卫兵长辅佐官罗尔克也表示同意。

这时钱外官金赞却提出不同意见。

“并没证明巴桑大人有罪。”

“没错，因为可疑，就在祖灵祭之前换大祭司是不可能的。”

一位年长的将军同意金赞的意见，接着有连续好几个人口，被负责主持的桑布扎警告。

原本会议应该是要由下位者先发言，那是为了能够让他们阐述自我意见，并且不被上位者发言影响。

但现在这个形式已经乱掉了，人们忘记倾听他人的意见，顾着发表自己的意见。

就在这个时候——

“巴桑大人的占卜没有错么？”

盖特不客气的说。

这个发言引起在场人士一阵喧哗。

虽然有人提出不该让巴桑继续担任大祭司，但到目前为止，没有人敢对他占卜出来的结果有异议。

因为否定占卜的结果，就等于否定神的存在。

盖特的发言切入了一个比争论是否建设寺庙更深入的部分。

“说详细点。”

松赞·干布像是划破紧绷空气的锐利刀刃的沉静声音命令。

盖特一脸紧张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