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4/11）

「看哪……」

二郎环顾庭院说。

「……杂草的生命力真是非同小可。即使是微弱地从石板间探出头来的一根草叶，置之不理的话，一年后也会成长为几乎冲破石头的雄壮形姿。人是赢不了天然的。呐，会长……」

二郎唤。

「不……是我可以叫你岩田？」

磐田答：「现在有我们两个，没关系。」

「这啊，那么岩田……」

二郎摇晃着身体，又踏出一步。

「你谈你的孙女是吗？」

「嗯，是啊。」

「她不是不去了吗？」

磐田沙沙响地穿过草丛，来到二郎旁边。

「不再去那个……假占卜师那里了。」

「她说她没再去了。」二郎说，仰望天。「一切就像你说的。」

「是吗。那么她也不再说些莫名其妙的胡言乱语了吗？」

「她写了封信过来，说她错了。她说她是中了叫什么华仙姑的女人的妖术，好像也被骗了不少钱。果没有你告诉我，真不晓得情会变成什么子。我得先向你谢才行。」

二郎将重心移到拐杖，改变身体方向，朝着磐田行了个礼。

「……谢谢你。」

「加藤，头抬起来。我们两个不需要这。」

「不……我现在不是以修身会同志加藤引导员的身分向磐田纯阳会长说话。我是以加藤二郎个人的身分，向寻常小学校的同窗岩田壬兵卫低头致谢。」

二郎头垂得更低了。

「那么你更不需要低头了。」磐田说，手放到二郎肩上。「那么加藤……已经可以不必再向你孙女进行我们会的启发活动了吧？」

「啊啊……」二郎发出吟般的声音。接着他再一次发出喘息声，费劲地起身。「果更早点拜托你启发我的孙女的话……不，果更早点相信你的话……不不不，不管怎么，这或许都是无可避免的。」

二郎放松脖子，摇了几下头。

「怎么了，加藤？」

磐田摇摇晃晃地走到二郎面前。二郎垂下嘴角，望着腐朽的晾衣台。那里已经许久一段时间没有晾晒东西了。

「我说过……孙女死了孩子的吗？」

「我听说了。是去年春天的吧？」

「那个时候恰好是你……不，会长遭到暴徒攻击的危急时候。听孙女说……婴儿会死，有她和丈夫会离婚、失去工，全都是那个占卜师害的。曾孙……我的曾孙……」

二郎说到这里，忍不住哽咽，视线在荒废的庭院中游移。

「我抱过那孩子一次而已啊。」

磐田顿时露出不知该何应对的表情，接着转向二郎说：

「就算悔恨，死者也不能复生。」

「我知。我知啊，会长……」

二郎撑住拐杖，背向磐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