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咒」

序章

宣告午夜十二点来临的钟声响起。

木格纸门缝隙间进的月光，照亮了一名痛苦地打滚的老人。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叫声中混着一像是搅拌声般的黏腻闷响，令人听了就不舒服。尽管昏暗的光线下视线不清，但棉被都染成了红褐色。无可忍受的痛苦让老人撕抓自己的喉咙，伸长的手朝空中挥舞求救。呼吸粗重得像在扯风箱，口水从瘫软松弛的嘴里流出。

或许是有家人听见呼喊声，这时传来了一阵在走廊奔跑的脚步声。脚步声在木格纸门前停下，有人朝着房里喊话：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

「老爸，你怎么了？」

是一对中年男女担忧的询问声。他们停在门前问出房里的情形，但老人痛苦地吟挣扎，没有余力回话。

「老爸，我们要进去了。」

男子粗暴地拉纸门，朝房里一看，男女同时皱起了眉头。他们最先注意到的，是房里浓烈的异臭。

「这臭味是怎么回？老爸你吐了吗？你到底怎么了？」

接着映入眼帘的，是棉被上老人受苦的身影。

「爸爸，你好吗？……咿！」

女正要扶起痛苦打滚着的老人，却尖叫一声往后跳。她似乎吓得腿都软了，瘫坐在榻榻米上，能手的力量尽量远离老人。

「我要灯了。」

男子似乎觉得屋内光线太暗无法看清情况，于是伸手去墙上的关。老旧的日先灯嫌麻烦似地闪烁着光线照亮室内，这一瞬间，两人异口同声发出小小的惊呼声。

眼前的这个人物真的是自己的家人吗？

眼前一个有融解蜡像似的物体在挣扎打滚。剥落的血四周染成一片深红，散发出难闻异臭，而指尖露出的白色物体竟是骨头。

「融解、融解了，我的身体全都要融解掉了！」

老人散发出腐败的臭气，喊叫出掺着血的哀嚎。

「老师到底要到几时才肯工？」

沙耶穿着一身西装式制服打扮，提着书包走进务所，看到凑半躺半坐地看着赛马报纸，于是夹杂着叹气声问出这句话。

「喂，跑来我家一口就是这句话？」

凑也不将视线从赛马报中抬起，脚仍然放在桌上，一副嫌麻烦的模这么回答。他这口气，搭配上迈遢的黑色上衣与佣懒的态度，给人一看不起人的感觉。

「你为什么要我工？」

「老师已经整整一个月不工了。这下去会连收入都没有的。」

凑得意地举起赛马报对她说：

「靠这个就有收入了。」

「这不是收入，是支出。」

凑刻意装出很虚假的惊讶表情。

「这太惊人了，我之前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