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在古都（6/11）

不晓得欧威尔知不知愣住的玛瑙现在是什么心情，她轻轻敲了敲自己微微弯曲的腰这么说。

「早上起来的时候最先到的情是『啊——腰好痛啊』呢。」

相对于以为这是为了要说明重大的理由所准备的场白而做出心理准备的玛瑙，欧威尔是发着老人常有的牢。

「要从床上起来很辛苦呢。靠着年轻人的帮忙，才站起来踏出一步，膝盖就会嘎吱响。是啊，是啊。是这的啊。你能理解吗？这个啊，我觉得一定是至今为止救过的人们，都缠着我不放的关系。沉重到让人受不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是啊，无法明白呢。因为你年轻啊。」

欧威尔对感到茫然的玛瑙流露出来的感情，并不是嫉妒。

「我以前也不明白。可是，你知吗，玛瑙。我不过是没能成为圣人的人啊。是个因为自己处于万全的状态，才有余力能够帮助他人的普通人而已。等衰老到无法挽救的地步时，我才终于承认这个实。就是这而已。」

对于不知总有一天会来临的衰老有多可怕的玛瑙，欧威尔的眼中浮现出怜悯之情。

「即使此，我是帮助了那么多的人；那么现在为了帮助我，就算杀死至今为止帮助过的人数又有什么关系呢？」

「…………」

玛瑙一语不发地望向周围。

这里是欧威尔为了逃避衰老，绑架年轻女不断进行人体实验，并且为了探究年轻而将人体肢解、变成素材的实验场。

她的动机，玛瑙完全无法理解。因此玛瑙放弃推测对方的内心。

「……所以，你才要灯里吧。」

【时】的纯粹概念。果是畏惧变得老态龙钟的老妇人，应该非常渴望得到灯里的回归之术吧。

「你打算怎么使纯粹概念？不管你拥有多么卓越的魔导行使技术，那都不是人类能够随心所使的东西喔。」

正是因为在列车上有稍微接触到寄宿在灯里身上的纯粹概念，玛瑙才有深刻的理解。就算没经历那件，要运他人的导力也是极为困难的。

可是，欧威尔当然也知纯粹概念的危险。

「哎呀哎呀，请不要太小看我喔，玛瑙。非正常固定在异世界人身上的纯粹概念所拥有的不稳定与危险，我怎么可能会不知呢？我不会做出直接接触纯粹概念这的。毕竟是活到这年纪的欧巴桑了。我很清楚自己的能耐。」

绑架年轻女来做实验而堆砌出尸山的老妇人，平心静气地诉说着自己的常识。

玛瑙的直觉告诉自己。

在掉落到这里之前的那个仪式场，就是为此存在的。

「上面的仪式场好像是你游刃有余的根据，不过你到底打算怎么操控纯粹概念？」

「这个嘛。那个跟你也不是毫无关系，我就告诉你吧。」

欧威尔像是在教导年轻的神官一温柔地微笑着。

「那个仪式场原本是为了对呼唤出来的异世界人洗脑而准备的东西喔。」

「洗脑……？」

「是啊。应该说漂白比较好吧。」

桃子所发现的转移术式，并不是来进行王都的召唤实验。

那个转移术式，本来就是欧威尔为了不同目的而使的。

「上面的仪式场是人格漂白的实验场喔。是来漂白人类的精神有灵魂的场所。我认为对异世界人使、进行洗脑的话，就可以获得能随心所使的纯粹概念，不过在漂白深度的调整上吃了很大的苦头。有一次连纯粹概念都染得半【白】，那个时候为了掩饰过去，花了好大的功夫呢～当时的，你也很清楚吧？」

欧威尔枯裂的嘴两端朝上弯起。

「变得半【白】的异世界人，一个城镇变白的。」

玛瑙受到一股笔墨难以形容的冲击。

意料之外的真相带来的惊愕，远远超过知欧威尔是异端的时候。思考停止了一瞬间。整个脑袋几乎变成一片空白。短剑差点从手上滑落时，玛瑙力握紧剑柄。

玛瑙握着的短剑微微颤抖着。

「你……是从什么时候？」

「我不是说了吗？从一始啊。」

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对勉强挤出问题的玛瑙露出恶剧的笑容。

从一始。

玛瑙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确实没错。

没有留下记忆，变成白雪的故乡。不论是家族、朋友、城镇本身、有回忆，都变成白色，化为一体。有玛瑙一个人被置之不理，让玛瑙的心变成了甚至连悲伤都没能留下的雪白。

让当人的玛瑙变白到无法认知这场悲剧的件，就是眼前的人物引发的。

那是为了什么而引发的件？

「比起试着洗脑异世界人，更应该将异世界人的灵魂与精神都完全漂白成不具意志，寄宿着纯粹概念的素材，这是在不断尝试之后得到的结论喔。可是，那的话，运纯粹概念的人是一会暴露在危险之中。」

欧威尔详细地说明真相。

「所以呢，玛瑙。你与灯里小姐两个人凑在一起才具有意义。我说的没错吧？玛瑙。你不是可以使那个孩子的纯粹概念吗？」

被说到自己可以使灯里的力量，玛瑙起列车上发生的。

在精神与灵魂方面，玛瑙没有防壁。那是因为在玛瑙的故乡变白的时候，玛瑙几乎完全被漂白的关系。正因此，玛瑙才能与灯里进行导力连接。而且顺利得令人害怕。在列车上的时候觉得没有必要冒险才没有接触，但或许连纯粹概念都可以运。

「果是在那个白色城镇活下来，重新诞生成一级素材的你，应该可以做到吧。与他人进行导力连接不会感到痛苦——更重要的是接受了『阳炎』的教导，将导力操技术磨练到足以被称为『阳炎的继承人』的你，一定连操纯粹概念这都做得到。」

欧威尔为了制像玛瑙这可以操纯粹概念的素材，将整个城镇变成了白雪。

欧威尔的目的不是有灯里一个人。是玛瑙与灯里两个人。

「……啊啊，原来此。」

宛若被麻痹一变得迟钝的脑袋，终于始恢复动。

在这一个多礼拜内发生的，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疑问一口气烟消云散。

连名字都不知就杀掉的少年拥有的纯粹概念【无】，要成长起来就有可能变成不死。之所以会留下灯里，是因为【时】对欧威尔来说比较适合。而贵为大主教的人物为什么会对不过是处刑人的玛瑙了若指掌的理由，今也可以理解了。

那是因为欧威尔一直玛瑙当成必要素材之一记在心上。

「真的从一始就全都是你计划好的呢。」

「是啊。当然也有一些偶然与运气的成分，不过要花上十年的时间将小小的良机一个也不漏地收集起来，就可以得到要的结果。」

一股热气咕嘟咕嘟地从身体深处冒出。玛瑙感到非常气愤。自己被骗的；不是被背叛，而是从一始就被陷害的；有愚蠢到连这都没注意到，对欧威尔抱持着敬意的自己。

「我一直在等你这个素材成长到足以操纵纯粹概念的程度呢。然后以此为契机，让这个国家的二身份进行异世界人召唤。」

欧威尔很有耐心，脚踏实地一点一滴地累积着。召唤名为异世界人的禁忌来引诱名为玛瑙的处刑人，不过是筹备超过十年的计划中来收尾的一步棋而已。

「……呵呵。在处刑人中也有『阳炎』，从一始到最后都一直对我抱着怀疑呢。」

玛瑙力握住短剑的剑柄。

敏锐地看穿玛瑙一举一动的欧威尔，愉悦地勾起嘴角。

「哎呀，你生气了吗？为什么？你现在为什么生气？是为了谁？应该不会是失去故乡的愤怒吧？你根本没有『自我』啊。现在你拥有的思考，全部都是后来才创出来的东西不是吗？没错吧，玛瑙。」

这一切的元凶挖掘出玛瑙诞生到这个世界上的白色日子。

「你已经所有的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愤怒爆发了。

『导力：连接——短剑·纹章——双重发动【导丝·疾风】』

『导力：连接——主教服·纹章——多重发动【多重障壁】』

玛瑙疾风加速出的刀刃，在刺进欧威尔体内之前就被弹了。

那是主教服的纹章启动所生成的障壁。多重展的障壁，其坚固程度根本不是列车上战斗过的魔导兵所拥有的甲壳能与之比拟的。而且欧威尔的魔导发动速度也凌驾玛瑙。

玛瑙操纵丝线，扔出去的短剑收回。欧威尔没有责怪玛瑙的攻击，反而发出清脆的笑声。

「『阳炎的继承人』这绰号取得真妙。洁白无瑕的素材已经变得跟那孩子很像了呢。」

「是啊。我是坏人喔。」

面无表情的玛瑙往前踏出一步。

愤怒爆发后，脑袋不可思议地冷静到极点。

不论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不论欧威尔的动机是什么，要做的有一件。

「利异世界人是禁忌指定，将人体转为素材也是禁忌指定。」

是谁，为了什么。

这些都没有关系。

玛瑙冷酷地注视着眼前的异端。

堕落成禁忌的大主教，欧威尔。连那位导师都抓不到柄，登上最接近一身份顶点地位的人物。

即使是面对这的对手，玛瑙要做的也有一件。

「杀死犯下禁忌的你。我就是这的存在。」

「是吗。放马过来吧，年轻的孩子。没能跟故乡踏上同路的可怜孩子。」

欧威尔温和的笑容没有消失。她手放在将人肢解成素材的两个烧瓶上。

『导力：连接——原色之理红石·原色拟似概念【红】——启动【原色之红·天埜使意】』

『导力：活物献祭——原罪之印傲慢·精神·体·灵魂——召唤【原罪之恶·地缘这寄】』

积存在其中一个烧瓶中的『红』始变化，另一个烧瓶里的人类体成为祭品媒介，始进行召唤。

『红』之素材完成的是一具雌雄同体，且拥有翅膀的体。然后出现在欧威尔脚边，无法形容是泥土是影子的某物体，变化成长着八脚的椅子形状。

欧威尔让红之天使随侍身旁，然后坐在召唤出来的恶魔上。在她手上拿着镶嵌有三颗原色之理辉石的圣杖。

「我会手下留情的，放手攻击吧。我不会夺走你的命。灯里小姐与玛瑙。你们两个要一起为我效力才行啊。」

这个国家的异端之首缓缓地露出微笑。

被留在仪式场的灯里陷入惊恐中。

她被一群女神官包围起来。几乎所有人都打教典，摆出临战态势。

玛瑙扔出教典制造的空档，很遗憾地，没有任何意义。灯里不可能受过叫她快逃就会马上逃走的磨练，于是她在因爆炸缩成一团的时候完全被包围了。

「不准动喔，异世界人。反正你马上就会所有情都忘掉。」

「呃……？」

尽管完全无法掌握急转直下的态，但一股危机感告诉她，现在的状况可能很危险。

「我们知你的能力。果是会使『回归』的话，抵抗是没有的。」

神官们丝毫不敢大意，注视着灯里的动，继续进行仪式。

众多人的导力送入仪式场，聚集到中央的祭坛。

『导力：连接——仪式祭坛·仪式构筑魔导纹章——发动【拟似再现：微·漂白】』

仪式场的内壁始蠕动。

并不是墙壁本身在动，而是将墙壁染白的涂料动了起来。白墙的涂料聚集到半球状的仪式场顶端，也就是人在祭坛的灯里头上。

凝集到一点的白浊体被浓缩成一滴。

「这是从北大陆的白浊球体——『星骸』采取的碎片。这个进行漂白，连异世界人都无法抵抗。」

「欸、欸～～!?」

不断推进的态，让焦躁不断聚集到灯里心中。灯里知现在正在发生某不得了的。也知自己跟玛瑙一定是被骗了。可是灯里并不具备从危险地带逃走的手段与心理素质。

就在清净得令人毛骨悚然的洁白体即将滴落的瞬间。

『导力：自动连接（条件·达成）——非正常固定·纯粹概念【时】——解除【回归：记忆·灵魂·精神】』

咔叽，时钟的指针发出不成声音的声响，有灯里体内的时间与世界错了。

焦躁从灯里的表情中消失。

「嗯嗯？这里是……啊啊，这啊。这是在加尔姆大圣堂的时候呢。而且，呜哇啊——！这个不是玛瑙送我的礼物吗！」

态度急遽转变的灯里拿下头上的发箍，始吵闹起来。她那莫名其妙的举动，招来周围怀疑的目光。

可是，仪式差一步就完成了。在神官们谨慎小心地守望着仪式的进行，不让灯里逃走的状况下，祭坛上的灯里「哈啊」地笑了一声。

「那么，我要抵抗了。」

购搅掺饱子茅毛稳芽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