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９章「暗影崇动」（5/8）
第二卷
露姬代替说不出话来的艾莉丝问：
「您所说的『幸运』，具体来说是指什么呢？」
「嗯，关于这部分，我得考虑一下要不要说。」
「欸!!」
艾莉丝拼命地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在不幸的过去所引发的伤痛里，若是能找到些许希望的新芽……无论是什么理由，倘若其中真的存在着能够拓未来的幸运，应该能让人更加积极地接受命运，成为一个坚实的立足点。
仔细一，亚尔斯的话存在矛盾。因为在艾莉丝答应成为实验对象时，亚尔斯确实曾经说过，果不研究过程中得知的资讯告诉艾莉丝，对她来说并不公平。
「我可以问一下你不愿意告诉我的理由吗？」
「当然。是你果听我说完理由，可能又会增加烦恼的源头。最糟的情况下，你有可能被要求成为新研究项目的实验对象。不对，前提是这件情果泄漏给国家知的话。」
以亚尔斯来说，这是相当含混不清兼不得要领的回答。不过，由于其中包含「实验对象」这的字眼，因此艾莉丝领会到了他的意图。
亚尔斯是在为自己着。在领悟到这点的瞬间，艾莉丝觉得自己的心情登时轻松不少。
「话虽此，决定权是在你身上。所以……有件情得再麻烦你做一次。」
「……好。」
艾莉丝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坦率地感到高兴。是在她的心里，已经不存在拒绝的选项。
假亚尔斯所言为真，艾莉丝也很探听更加详细的情报，但这对是一介学生的她来说，或许确实太过沉重，说不定会重新引发心理创伤之类的反应。更进一步来说，从各层面上来看都不够成熟的自己，是否真能理解亚尔斯所说的内容也是个问题。
至于亚尔斯这一方，其实也有一些未能完全确定的模糊部分。最起码也得等确认完这部分的环节，才能向艾莉丝提起这些情。亚尔斯就这姑且下定了决心。
「你稍等我一下。」
语毕，亚尔斯走进寝室，不一会儿工夫，就提着一个漆黑的手提箱回来。
「这是？」
艾莉丝指着散发出些许森气息的手提箱问，但她其实应该已经见过箱子里头的东西了。
「我的AWR【宵雾】。」
「为什么要拿AWR出来？」
亚尔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径自在桌上打了手提箱，从里头取出一收在鞘内的短剑。艾莉丝看了短剑一眼便歪起脑袋，像是在说她以前的确看过这AWR一。
「我晚点再做说明。你先在这里注入魔力。」
亚尔斯倒持剑鞘，将剑柄递给艾莉丝。看到艾莉丝提心吊胆地握住剑柄之后，亚尔斯唰地剑身拔了出来。
和户外教学后的那一次不同，亚尔斯这次顺势拉出了锁炼。没过多久工夫，从短剑延展而出的10公尺长锁炼，以漩涡状的方式铺洒在房间里头。
「好了，接下来就像平常一，在AWR上赋予魔力就行了。」
「嗯、嗯……我知了。」
艾莉丝双手握紧亚尔斯给她的短剑，并且刻意闭上眼睛集中意识。站在她身后的露姬，则是满头雾水地看着这一幕，但亚尔斯的真正意图，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揭晓。
过了一会儿，就在艾莉丝的魔力从短剑传递到锁炼，并且流动到某一个位置时……
「好了，可以停啰。」
「咦？嗯……」
准确来说，艾莉丝的魔力赋予没有做完。她的魔力没能包覆住伸展来的整条锁炼，即使此，亚尔斯已经充分确认清楚了。
「亚尔斯大人，刚才这子能够弄明白什么情呢？」
「你瞧瞧这个。」
亚尔斯拎起唯一显示出反应的一个锁环。
「看起来的确有这个锁环的魔法式产生了反应，这是因为艾莉丝同学有相对应的适吗？」
「正是此。那么，你们觉得这个魔法式是哪个系统的？」
听到这个问题，艾莉丝一脸不可思议地回答：
「我是光系统的，所以这个魔法式也是光系统的吧？」
「很遗憾，我唯一无法使的就是元素魔法。」
「「——!!」」
所谓的「元素」，是指在各系统中也尤为特殊的光暗二极属，单从亚尔斯否定的话语，就能明白这件非同小可。露姬和艾莉丝两人，脸上同时浮现惊讶的表情。
不过，亚尔斯可没有那份闲情逸致任由两人一一猜下去。毕竟能立刻猜中这个问题答案的，大概就有亚尔斯和总督而已。
「那么是其他系统啰？可是我觉得我的魔力有流入那个锁环啊。」
「这个问题有点犯规就是了，正确答案是不属于任何系统。我话先说在前头，这是听了以后就绝对不能外传的情。你们要先做好这的心理准备。」
这句话的对象当然也包括露姬在内。
两名少女都老实地点了点头。可是对于亚尔斯接下来即将揭晓的秘密，两人的表情与其说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说是好奇的成分要来得更浓烈一些。她们那无比期待的眼神，简直就像是等待谜题公布答案的孩子一。
你们真的有我的封口令听进去吗？——尽管亚尔斯感到有些不安，但他是继续说了下去：
「好吧，对艾莉丝的魔力产生反应的魔法式，不属于任何系统。也可以说是『系统外』。我个人它称『无系统』……」
「…………？」
就连露姬脸上也浮现疑惑不解的表情。
「亚尔斯大人，请问什么是『系统外』呢？」
基本上，凡是被定义为魔法的东西，都会被归类到某个系统里头。例露姬擅长的是雷系统；忒丝菲娅是冰系统；艾莉丝则是光系统之类的。
「能够使『无系统』这力量的魔法师，我应该就有我一个人而已吧。」
「「——!!」」
听见亚尔斯这番自白，两名少女会感到惊讶万分也是理所当然的情。亚尔斯从未见过露姬露出此诧异的模，见她的眼睛瞪大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然而，露姬马上切换了情绪。这并不是说她恢复了冷静，而是转成另一情感。
「亚尔斯大人，您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将这件情，告知身为您搭档的我呢？」
露姬的这番话散发着熊熊怒火，里头没有任何来缓冲的微笑或修辞，代表她根本不打算隐藏自己的气愤。
与其说露姬是在生气，不说是感到强烈的不服。露姬的全身上下，仿佛都在控诉她心中的不满。方才的那一番话，自然是她情绪激动下的产物。
「等一下，虽说我们是搭档，但这可不是能随随便便说出口的情。甚至直到今天以前，这是有我和总督知的秘密。」
亚尔斯为了安抚露姬而此辩解。或许这个解释没办法让她心服口服，但此刻的当务之急是艾莉丝的情。
露姬似乎察觉到了亚尔斯的法——
「那这件情就暂时先到这里吧。请您今天晚上，巨细靡遗地仔细解释给我听。」
见她回以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亚尔斯是耸了耸肩。
「总而言之，艾莉丝除了光系统之外，拥有少许的无系统适。而你身上独有的那魔力资讯缺陷，几乎可以断定就是背后的成因。」
所以亚尔斯才说这是「不幸中的幸运」。
尽管魔法的持续时间会因为缺陷受到影响，但从某角度来看，这份缺陷也带来了比害处更大的益处。是这的适堪称例外中的例外，对今后的艾莉丝来说，究竟会成为加分项是减分项，其实是一个不确定的要素。不过，亚尔斯本人是将其视为一未知的可能，因此才刻意避免严肃的气氛，轻松随意的感觉来说这件情。
「阿尔的适是无系统？」
艾莉丝似乎要再次确认什么，此口问。
「我刚才不是这么说了吗？」
听到亚尔斯这番回答，艾莉丝不知为何面露喜色地抬起脸来，接着嫣然一笑。对艾莉丝来说，和亚尔斯「同为无系统」这件情，让她心地觉得彼此存在着某同伴意识；而亚尔斯当然没有察觉到这微妙的心理。
顺带一提，亚尔斯的「无系统」，是一「以系统来表示适」时的方便说法，除了光暗的二大极元素魔法以外，他几乎能使所有系统的魔法。然而，这做会无可避免地导致魔力效率极度低落，而且要做到这件情，必须有对魔法式及其构成的深厚造诣为支持。而造成亚尔斯身上这特异质的原因，也和艾莉丝截然不同。
亚尔斯的体内天生就存在着两不同的魔力，因此才会显现出「系统外」这的特。根据亚尔斯本人的推测，这是因为先天存在的两魔力……准确来说，是质不同的两魔力互相干涉，并且不具备普通系统的关系。
至于艾莉丝的「系统外」，则是后天获得的特征。基于这的原因，这份力量目前显现出了一小部分，准确来说，是「拥有部分的无系统适」的程度。艾莉丝是否明确具备无系统的适，全得看她有没有能力掌握这份力量到一定程度。
实上，亚尔斯已在昨晚确认过一件情，那就是艾莉丝身上的缺陷魔力数据，和他自身的魔力数据并没有相似的倾向。为了进行这番比较，他特地叫出保存在隐藏资料夹里的自身魔力数据，因此肯定不会有错。或者该说没有理由会弄错。即使他久未浏览自身魔力数据的分析资讯，上头也依旧和以前一，排满了无数表示异常的怪异符号。不过，这并不是因为机器出错的关系，而是机器在无法分析数据的情况下，能以这形式来表现而已。由于艾莉丝这个新案例的出现，亚尔斯的魔力数据在测量上遇到的问题，以及适上的异常部分，都变得愈加清晰明确。
艾莉丝是二件案例。关于无系统，现阶段有太多尚未厘清的地方。能透过魔力资讯取得一些不明确的线索。因为魔力里头包含的诸多要素，都是目前的测量技术所无法分析的。
亚尔斯认为，艾莉丝果不仅仅具有无系统适的潜力，同时能实际使无系统魔法的话，她的这特征便不适合以「缺陷」来称呼，而应当将其视一未知的可能。果这的说法能够成立，那么这段话也同适于亚尔斯的情形——倘若严重程度超越「缺陷」的「空无一物」，本身也具有意义的话。
是的，即使到了现代，人类仍然有许多无法理解的物。魔力资讯并不是通过数字或现行的文字来表示，而是以名为「佚失之咒」的古代符号替代表记。因此即使有尚未发现的符号存在于佚失之咒里，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情。目前能看到的这些魔力资讯，不过是现阶段技术水平得出的分析结果。
「就我刚才说过的，你肯定拥有些许无系统适。不过，这并不是会马上带来什么影响的情。是你果愿意接受这适的话，可以考虑将无系统组合进自己的魔法里头。既然我的系统和你的系统有相合之处，这正好也能省去许多无谓的功夫。」
说到这里，亚尔斯暂时停顿了一下。他必须先提醒一声。
「不过呢，因为你身上显示出无系统反应的，有魔力资讯字串里的极小一部分……也就是仅限于出现缺陷的部分，所以没办法像我这使完整的无系统魔法。」
当然，也可以说是因为她拥有使无系统魔法的能力，所以亚尔斯才会特地先代清楚。果有人目击到这过于不自然的魔法发动，很有可能会察觉到无系统本身的存在。不过，艾莉丝要继续保持原有的光系统，而将无系统为光系统魔法短处的局部补充就可以了。若是采取这的做法，表面上看起来会有点古怪，可以这是光系统魔法的效果搪塞过去。从这个角度来看，无系统自不说，对光系统研究停滞不前的现状，可说是帮了大忙。正因为人们都不怎么了解这两系统的底细，才有可能使出这的障眼法。
「可是，这件情应该要保密吧？要是让其他人知的话……」
艾莉丝一脸不安地说。亚尔斯刚才之所以使「接受」一词，也包含这层涵义。毕竟艾莉丝在童年时期，就已经担任过某项诡异计划的实验对象。政府及军方高层为了新的研究项目，或许会再次将脑筋动到她头上。正因为艾莉丝是稀有案例，所以很有可能引来大量关注，暴露在无谓的危险之下。
「你不着那么悲观啦。身为宝贵的存在这件情，也能够为你的武器。像我自己就是这子。『无系统』姑且算是我和总督之间的秘密，不过就算真的泄漏出去了，应该也不会有人拿我怎么；也不能拿我怎么。」
正因为亚尔斯有着这的自信，所以他才会向两人揭露无系统的秘密。他先前一直隐瞒着这件情，主要是避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不公自己的底牌，也是魔法师的不成文默契。
真要说起来，现役首席亚尔斯若是出现什么闪失，将导致亚鲁法这个国家无法应对意外态。当号称「史上最凶恶」的SS级魔物再次来袭时，果缺少了亚尔斯的存在，这个国家……不对，是全人类都将束手无策。
尽管艾莉丝有点犹豫不决的子，但亚尔斯没等她回答，便径自做出了结论。
「要提升排名就没问题了。你要成为宝贵的战力，让周围的人和国家对你另眼相看就好了。」
「这情，怎么可能马上做到啊……」
艾莉丝一脸不知所措的子。
「没这回，我认为你有非常足够的天赋。」
亚尔斯莞尔一笑，而在他身旁的露姬，脸上蓦地浮现有些吃味的表情。
艾莉丝则是不知何应对这番意不到的评语，整个人僵在原地。不过，亚尔斯的这席话，在巩固她的决心这件上，发挥了十足的「威力」。艾莉丝再次自然而然地握紧了拳头。
「而且呢，真要有什么情，我和总督也能出面帮你说情。你完全不必担心。」
「真的吗!?」
艾莉丝的整张脸庞登时亮了起来。现役首席加上军队总督，以后盾来说堪称最强的组合。能够与这个组合匹敌的存在，大概就有这个国家的最高负责人了吧。可是对方是个难以捉摸的人物，亚尔斯个人不怎么跟她打，因此心里预先排除了这个选项。
反正亚尔斯早晚得去见总督一面，而且这次的机密委托完成之后，总督也会欠自己一个人情。让总督答应做艾莉丝的后盾，应该是小菜一碟。
实上亚尔斯认为，无系统的情即使泄漏出去，也很难掀起什么巨大风波。艾莉丝确实是拥有无系统的适，但是微乎其微。单凭这的适，并无法施展什么了不起的无系统魔法，顶多就能为光系统的辅助而已。当然，根据使方法的不同，这份意外的礼物，也有可能发挥出极大的威力。
「那么，你考虑得怎么了？其实就算你什么也不做，结果可能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异就是了。」
「拜托你了！」
艾莉丝不假思索地回答，速度快得无法象她上一秒面带愁容、倾吐着自己的灰暗过去。光是知自己的这项特质并非全是负面影响，就足以让艾莉丝有一得到拯救的感觉吧。无论那是以什么的形式，都会成为未来魔法师路上的基石；若是能够顺利掌握这股力量，应该可以化为血的一部分，在将来发挥。
「好，那情就这么定了。你就先来学习无系统魔法的相关知识吧。」
然而，这实际上也是最麻烦的部分。毕竟能教艾莉丝的人，就有亚尔斯而已。说是无系统魔法，但其实途相当有限。
无系统主要是掌管空间干涉效果的魔法。虽然其他系统也有「干涉魔法」的概念，不过准确来说，那些都是间接的干涉效果。无系统魔法则是能够直接影响和干涉空间本身。
例，炎系统的魔法师，若是要在20公尺处产生火球，当然必须先在魔法的程范围内指定目的座标。一般会通过魔法式详细设定显现的场所，接着魔法本身的构成便会以投的形式，在座标指定的空间内显现魔法。
从炎之魔法于指定空间这一点上来说，空间的确是受到了干涉。这时果同时使无系统的空间干涉魔法，会发生什么情呢？说得直截了当一点，这做可以省下投的程序，直接在指定空间内显现出炎之魔法。普通的魔法固然也能做到对空间的干涉，但对「空间本身」的干涉，正是无系统的本质。因此这也导致了无系统魔法对世界法则的扭曲，比起普通的魔法要大上许多。
光是对空间本身进行扭曲，世界的修正力便会为了将它矫正回来而发挥，因此会产生出一股庞大无比的能量。最后便能将这股能量抽取出来，移破坏力之。
不过，做到这件情的前提，是要拥有亚尔斯那程度的能力，以及基于此能力而来的对世界法则的强大干涉力。艾莉丝能够使的无系统魔法，应该仅限于更加简单的那些。
此外，出于本人的意愿，露姬也参加了这次读书会形式的训练。亚尔斯认为露姬之所以主动参与，应该是出自于某搭档的责任感。既然知了亚尔斯能使无系统魔法，那么自己也要掌握这部分的知识。看到露姬这热心的态度，亚尔斯也不由得感到有些佩服。
这一来，果然是得采取有效率的教学方法才行——亚尔斯心中暗忖。考量到自己的秘密任务也得花上不少功夫，最好是避免花费太多时间。做出此判断的亚尔斯，有些突兀地口说：
「对了，艾莉丝，你就从今天始住下来吧。」
「欸？」
「说的也是呢。」
在听完艾莉丝的过去之后，露姬似乎对她客气不少，很罕见地跟着附和亚尔斯的提议。
「欸——？」
亚尔斯当然不是打算趁假期过夜夜笙歌的合宿生活。非常遗憾地，他身上完全没有这一类的原始兽。身在战场的魔法师，永远是以保住命为首要目标。本能有时会让人无法做出合理判断，对此深有体会的亚尔斯，能够抹杀自己的一切感情。天资卓越非凡的他，是在几近病态地彻底排除无谓之物、将才能和技巧锻炼到登峰造极之后，才终于君临所有魔法师的顶点，登上光荣的现役首席宝座。
「果要同时教导露姬的话，你们两个一起来是最合理的做法。训练再加上学习，肯定会拖到很晚吧？你要是每天回宿舍的话，就太浪费时间了。」
「那你就早点说清楚嘛……」
听完亚尔斯神色自若的解释后，艾莉丝满脸通红地咕哝，也不晓得她究竟到哪里去了。
我刚才那句话，一听就知是为了训练的效率吧——看到艾莉丝这副模，亚尔斯在心里嘀咕。他甚至始觉得，无论是艾莉丝是忒丝菲娅，都应该认真学习一下逻辑思考的基础能力，好知怎么运自己的脑袋。
「好，就这么说定了。你从明天始住下来。不过我会教你无系统的入门部分。毕竟超出入门范围的部分，你大概也理解不了。因为我也有自己的研究进度，麻烦你最快的速度灌进脑袋里。」
「了、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