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天真烂漫的化身」（5/7）
第九卷
「免了。」
亚尔斯不晓得这句话有多少酒精祟的成分，但他是先立刻拒绝了。尽管遭到不留情面的拒绝，可是蕾蒂并没有就此气馁，反而换上泫然泣的表情，佯装可怜的受伤语气说：
「你又来了～……欸，你真的没有兴趣吗？」
就在露姬脸上流露出焦急的神色，正打算口制止蕾蒂时……
「好了，停停停，你们好歹也是在我这个理长的面前，不可以这在光天化日之下从乱行为～！」
听希丝缇立刻口介入，即使尚未酒醒，她内心似乎是留有德底线。令人意不到的是，接下来她却说出这句话：
「你们在做这情的时候，拜托不要给其他人看到！」
前一秒才露出安心表情的露姬，下一秒又被这句话惊得肩膀一震。原来要躲起来做就没有问题了啊──她将理长亲自释的钻漏洞方法，牢牢地记在心中的笔记本上。
总而言之，蕾蒂刚才的那番发言，似乎是她捉弄年轻小朋友的惯伎俩。她马上就敛起表情，颇为认真地问：
「先不说这个了。阿尔小弟的排名和能力，已经没有必要继续隐瞒下去了吧？干脆就公布实情让周围的人知，不是能省下很多无谓的麻烦纷争吗？」
蕾蒂的这番主张，亚尔斯当然也能够理解。隐藏身分这件情有多么困难、又会带来什么的结果……他在最初的确没有深思过这些问题。
是亚尔斯在那个时候，也能选择接受贝利克的提案，而且是希丝缇本人提议让他进入学院就读的。既然亚尔斯要隐藏身分进入学院生活，那么希丝缇多少也期待着他能和普通学生一，度过一段有意义的校园生活。
另一方面，露姬的内心则是赞同蕾蒂的看法。亚尔斯被隐藏起来的实力和功绩，应该要让更多人知才对。正是因为世人不了解真相，才会冒出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就像露姬在亲善魔法大会上对阵的弗利克那。然而，虽说已经摇摇坠，但是至今和亚尔斯共度的平稳时光，又是那么地幸福惬意……
尽管露姬一度陷入沉思之中，但是她很快就打定主意地抬起脸来。没错，答案早就明摆在那里。一切全看亚尔斯的意愿。自己要尽全力支持他的决定就好了。
最后，听希丝缇口说：
「我反对。说到底，这座学院可不会因为贵族平民的身分之别，而对学生有任何差别待遇。亚尔斯其实是现役的首席无双魔法师──果这项实公诸于世，无疑是违反了学院的基本方针。更重要的是，这做法会引发巨大的混乱。虽然总督原本就有这的指示，不过基于刚才的那些理由，我们不得不隐匿亚尔斯的身分。再说我已经对亚尔斯采取特别优待措施了……我应该很优待你了没错吧？」
「是吗？我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希丝缇在昨天伊莉依丝的那场风波，有特别免除学分的宜，确实出了不少力气，但是亚尔斯觉得这完全抵不过她扔过来的麻烦差，因此他很难坦率地点头称是。
「话说回来，理长，您给莉莉夏的那份裁决书，确实帮我解了围，可是『在家悔过』的处分未免也太夸张了吧？我承认这份裁决书的确来得正是时候……但是这份裁决书真的是出自您本人的手笔吗？」
亚尔斯向希丝缇投以不满的眼神；知情经过的露姬，也同送上谴责似的目光。
「哎～……是我本人的手笔没错。虽说我早有准备，但是昨天那场动的规模毕竟太大了嘛。为了隐匿你的身分，这也是不已的做法啊。」
「在那场『模拟擂台』的比试结束之后，您可是跟我打包票说『后续宜我会妥善处理，一切给我吧』，结果却是此欠缺考量的遮掩手段？」
希丝缇不禁露出有些尴尬的表情。【学园祭】之所以能够避免一场大混乱，完全可以说是亚尔斯的功劳。尽管这是形式上的惩戒，但是让他遭受处分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也罢，我就主动退让几步吧。毕竟我正好有必须离学院一趟……我您大概已经从蕾蒂那里听说了吧？」
「嗯，是巴纳利斯的情吧。你真是个各方争抢的大红人呢。」
在希丝缇有些傻眼的语气里，实上也包含着放下心来的感觉，因为她没到亚尔斯会此轻易地不再追究。显然她对这件情确实感到有点愧疚。
「是的。因此在我离的期间，针对我缺席的课程和学分，麻烦您这位理长亲自下达『特别优待措施』。总督那里也已经同意免除学分的情了。」
亚尔斯特地选莉莉夏宣读裁决书时的相同语句，尽己所能地挖苦希丝缇。
在这的状况下，希丝缇也能苦笑着点头同意。亚尔斯则是进一步叮嘱：
「有，『在家悔过』的处分传出去实在太难听了，请您这项处分改成我自己主动办理短期休学。反正菲娅之后大概也会跑来请您收回原本的处分。」
希丝缇对此同默默点了点头。
说到底，希丝缇也非常清楚收复巴纳利斯是多么重要的任务。若是能够完成这项战，不仅能够立下巨大的功绩，贝利克的立足点也会变得更加稳固，并且对军方内部的躁动份子产生强烈的牵制效果。
「另外，假任务拖得比预期更久，要麻烦您以延长休学期间的方式来处理。对了，露姬，你打算怎么办？」
「那说，请务必让我同行！」
露姬的回答早已在预料之中。说到底，在先前的七国亲善魔法大会上，亚尔斯就已经向露姬做出保证，今后不会对她的同行有任何意见。
露姬不仅在实力方面无可挑剔，而且探查魔法师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不可多得的存在，因此亚尔斯本人也没有异议。
「就是这么回，麻烦您处理好我们两人的缺席问题。」
「噢噢，多了个可爱的小跟班呢。」
听到亚尔斯此要求自己滥职权，希丝缇能苦笑以对；蕾蒂则是兴高采烈地一从背后抱住了露姬。露姬虽然看起来有些难为情，但是主动口说：
「是的。所以我也可以跟着一起过去吗？蕾蒂大人。」
「当然啰。你比我们队上的家伙要靠得住呢！」
蕾蒂的这句话基本上是客套话。毕竟她率领的部队在功绩方面，在亚鲁法可说是首屈一指。这些队员不仅有着一流的魔法造诣，同时身经百战，在技术上和普通军人完全不是同一个层次，露姬的实战经验根本望尘莫及。面对鼓着腮帮子倒酒、仿佛要逃避现实的希丝缇，亚尔斯再次口叮嘱：
「那情就这么定了。因此，就麻烦您多方关照啰，理长。」
「……可是昨天才发生过那的情，感觉警备方面有点令人不安啊～」
「您或许忘记了这件情，但我是一介学生而已。您要是太过指望于我，我可是会觉得很困扰的喔。」
「……除了军方的支援以外，理长要不要考虑动您个人的人脉？」
露姬的这个合理提案，像是在暗示这是该由理长自行解决的问题，但是亚尔斯马上插话：
「我之前或许也说过了吧，别太理长说的话当一回，特别是关于战力方面的发言。再说真到危急关头的时候，要理长本人亲自出马就没了。」
「没错哟，小露姬，这个老太婆可是强到足够直接重回一线喔。」
「咦？理、理长是前无双魔法师，所以我当然不怀疑她的实力……」
在先前的古铎曼件中，理长曾经亲自击退洋娃娃士兵的袭击，露姬也很清楚这件情。尽管此，她的语气是带着一丝疑虑。
因为即使是有着相同的排名，过去的无双魔法师和现在的无双魔法师，在实际的实力方面，被认为存在着相当的差距。除了魔法研究每年都有新突破以外，训练方法和经验技术的持续累积，也让全体魔法师的能力有逐年提升的趋势。结果就是半世纪前的无双魔法师，被人们认为顶多有今的二位数魔法师的实力。就算希丝缇曾经坐上无双魔法师的位子，她的实力应该是无法和亚尔斯及蕾蒂相比拟──露姬贸然做出了这的结论。
仿佛要订正露姬的浅薄认知，亚尔斯以有些苦涩的表情补充了一句：
「虽然很令人不爽，但不是你的那。以理长的实力，假她选择现在重回一线，甚至足以再次坐上无双魔法师的位子。」
而且果是在学院的腹地范围内，透过希丝缇专属的结界系统，甚至能更进一步大幅提升她的力量。
「所以警备方面令人不安之类的话，纯粹是理长要偷懒的借口而已。」
「原、原来是这子啊……请原谅我的失礼，希丝缇理长。」
「我真不知该高兴是该生气才好，感觉心情真是复杂呢。不过，果非要我说的话……蕾蒂！你说谁是老太婆啊！」
蕾蒂视线转到一旁，躲避希丝缇的怒火矛头，一副马上就要吹起口哨的装傻模。
「受不了，你那多话的嘴巴和以前在这里时一模一！」
希丝缇有被顽皮孩子折腾的疲倦感，忍不住深深地力叹了口气。你给我成熟一点──她硬是按捺要对着蕾蒂大吼的冲动。
就在这个时候，希丝缇突然意识到，蕾蒂之所以会有此孩子气的一面，或许是因为她在外界看得太多所导致的反动。
虽说已经毕业多年，但是蕾蒂毕竟也曾经是自己的学生，因此希丝缇心里其实是很疼爱这个学生的。愈是调皮捣蛋的孩子愈令人觉得可爱，而且会衷心地为他们的成长感到欣慰这就是世间的常态。
当时的各辛劳，历历在目地浮现于希丝缇眼前。自从坐上理长的位子以来，撇除亚尔斯不说，希丝缇从未遇过比蕾蒂更加棘手的学生。为历史悠久的名门院校，虽然不是什么好坏的问题，但是前来二魔法学院就读的几乎都是良家子女。说得不客气一点，就是一群大少爷和大小姐。从这个角度来说，蕾蒂果然是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学生。
「好啦，你们几个就赶快去为国尽忠吧。」
希丝缇「去去去」地挥着手，像是在驱赶什么动物似的。亚尔斯和露姬轻轻以眼神向她致意，旋即转过身去准备离。
尽管外头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但或许是【学园祭】的余韵尚未完全消散，可以听到学生们的吵嚷声。就在这个时候……
「露姬，能稍微听我说几句吗？」
面对有些惊讶地转过头来的银发少女，希丝缇语气轻柔地导：
「你不需要太过在意喔。你旁边那位有身体变成大人的小丫头，没有她嘴上说的那么有胆量。」
少女心中那株情窦初的幼苗，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霾，希丝缇没有漏看这一点。虽然露姬也不愿意此，但在见到亚尔斯称赞蕾蒂服装的当下，她的心里是感到颇为难受。尽管是露姬主动促成了这个结果，可是她的内心仍起了一阵波澜。
希丝缇也非常清楚，自己此「苦口婆心」很多管闲，但是出于最起码的关怀，她最后是选择了这么做。
然而话音方落，在露姬和希丝缇的视线之间，突然有一人影插了进来。
那人影──蕾蒂一抓住了露姬的肩膀，硬是将她整个人转回前面，然后隔着肩膀转过头去，向希丝缇做了个吐舌头的表情。
「我们走啰，老太婆。」
听蕾蒂以无比朗的熟练语气，吐出了这么一句骂人的话。就在下一秒钟──三人的背后陡然刮起一阵猛烈的强风。强风很快就化为驱逐无礼之徒的风暴，一口气笼罩了他们的周围，肆虐地吹拂了起来。
「唔噢？」
「咿呀！？」
「啊哈哈哈！」
而在三人被身后的强风吹飞的那一瞬间。
在刹那转过头去的亚尔斯，眼角余光扫视到希丝缇面露诡异的微笑，站在室内以操纵风魔法的食指指着他们的方向。
最后，两名女就这压向走在最前头的亚尔斯，三人东倒西歪地被吹倒在走廊对面……从旁人的眼中看来，大概谁也不会到他们是高阶魔法师，更别说其中有两名是无双魔法师了。
「该死，别我们卷进去啊，蕾蒂。」
「希丝缇小姐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也不知她是在高兴什么，听蕾蒂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像是体验了有趣游乐器材的小朋友。或许是觉得出了口恶气，蕾蒂看起来心情大好。话虽此，难得穿着便服过来的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变得皱巴巴的，完全枉费了她一身精心打扮。露姬率先从亚尔斯背上离，伸出手来扶起蕾蒂。缓缓站起身来之后，蕾蒂随意掸了掸衣服的下摆。亚尔斯也跟着站了起来，神色不善地说：
「话说回来，理长居然随便在校内使出魔法……」
「现在不能在校内使魔法了啊？」
「原则上是禁止使的。」
「以前不是这个子吗？」听到蕾蒂的发言，露姬似乎从中感受到了类似「世代差距」的东西，忍不住向她抛出了这个问题。
为学院前辈的蕾蒂，有些兴高采烈地口说：
「嗯，那时候没有严格规定呢。我以前时常被希丝缇小姐狠狠修理，整张脸都肿得像猪头一。哪怕对方是女学生，她也会毫不留情地往对方脸上招呼哟。」
「──！！呃，这该怎么说呢，以前理长的教育方针真是太激进了。该说是人不可貌相吗？」
「我看八成是这家伙尽干些无聊吧？就像现在这，自己跑去点燃理长的怒火。」
「哎呀，被你发现啦。」
戏谑地说着往的蕾蒂，看起来果然有些心。归根究柢，她之所以特地抽空前来学院，似乎不完全是为了任务的情。
无论何，一直站在魔女之馆前面说话也不是办法，于是亚尔斯率先迈了脚步。继续和蕾蒂这主动招惹睡龙的麻烦人物搅和下去，自己有几条命都不够。
「任务详情到路上再说吧，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哎，虽然主要是配合你们的时间，不过我已经先派出几名队员为先遣队，所以是愈早出发愈好。」
此说来，准备工几乎已经完全就绪，甚至可以说等亚尔斯和大家会合了。
因为从明天始就是【学园祭】的补假，所以在时间点上确实正是时候。不过，这个补假主要是来收拾善后的日子。因此，有的班级也会在今天所有收拾工一口气做完，隔天就可以好好地休息一整天。选择这么做的那些班级的学生，此刻都在忙着各善后整理。
值得庆幸的是，亚尔斯和露姬班上的善后工，需要归一些大型具和剩下的奖品而已，因此应该花不了太多时间。亚尔斯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善后工已在自己离的期间告一段落。
「那么，明天日出以前，我会出现在军方本部。」
「了解。」
向蕾蒂此确认之后，亚尔斯转头向露姬问：
「露姬也没问题吧？」
「是的。」
露姬二话不说地点头答应，声音听起来神采奕奕，丝毫没有疲惫之感。
「好啦，我们就先回班上一趟吧……实在忙得不得了呐。」
虽然亚尔斯很跷掉收拾善后的工，但是和露姬一起消失不见未免太过明目张胆。他甚至无暇回顾这场风波不断的【学园祭】，能无奈地此低喃。
◇ ◇ ◇
时间倒回至莉莉夏和露姬蕾蒂送到理长室的两小时后。亚尔斯不理会在家悔过的处分，自顾自地做着警备工；露姬则是扮演着从旁辅助的支援角色。
莉莉夏无视远处传来的喧嚣，独自一人来到了学院一隅的某栋建筑物内。在这栋主校舍的别馆之中，除了大礼堂以外，设有好几座多功能大厅。在【学园祭】的活动期间，大礼堂那里会举办为家长和有意入学者设的说明会。
然而，相关说明会目前都已告一段落，大礼堂内自然是杳无人烟。一股冷清的寂静弥漫在多功能设施之中。而莉莉夏就伫立在其中一角的自习室前面。
在那个自习室的门前，其实挂着「禁止使」的牌子，房间里也是一片漆黑。
片刻过后，被分隔成许多小隔间的昏暗室内，位于最角落的一面虚拟晶萤幕静静地亮了起来。
悄无声息地溜进室内的莉莉夏，偷偷摸摸地敲打着虚拟键盘。不久之后，晶萤幕上显示出了代表「送出」的图标，应该不一秒钟就能寄出讯息吧。
然而，莉莉夏没有紧盯到最后，而是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整个人靠到了墙壁上。
莉莉夏缓缓从前口袋掏出了一东西，那是和特许证极为类似的卡片型终端装置。单手按了几下之后，她那终端装置凑到了耳边。
见莉莉夏忐忑不安地喘着粗气，就连那冰冷的响铃声都能让她的心脏剧烈跳动。
就在她力吞了一口口水的下一秒钟，响铃声戛然而止，从听筒的另一端传来了杂讯般的噪音。
尽管是完全的人通讯频，但是考虑到窃听的危险，通话对象发出了妨碍电波。
在这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莉莉夏的喉咙颤抖不已。背上满是冷汗的她，若是没有全力踩住地面，双腿便会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在这的沉默之中，莉莉夏下定决心，力咬着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