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章 她与他的椅子（4/10）

保丽龙箱铺着冰块，超市不常见的鱼类与贝类直接摆在上面贩售，很有菜市场的气氛。

「优空，给妳了。」

我东张西望时，朔同学钱包给我。

「好，给我吧。」

收下他的钱包后，我将之放进包包里。

别人看了或许会有点惊讶，但我们平常都是这，早就习惯了。

最一始是由我全额支付，回去后再拿收据仔细计算。是每次都要这么做很麻烦，有可能算错，所以现在我们到超市时，一始就会分两个篮子。

我拿出各自的钱包分别结帐，果有大容量包装要平分，就之后再计算。

既然要这么做，不一始就各付各的──这么说虽然没错，但因为要换，而且要借由什么东西放进哪个篮子来调整帐目，因此就由我统一管理。

他几乎毫无防备地钱包给我的那个瞬间，就像真正的家人一，每次都让我有点心动，这件不能让他知。

「朔同学，你有什么吃的吗？」

我这么问他后，他「嗯～」地蹙起眉头。

所有高中男生都差不多，朔同学基本上喜欢以类，或是碳水化合物为主的料理。

因为看得出来他自己绝对不会煮来吃，我下厨时偶尔会提议海鲜料理，真要说起来其实是强制才对。

他此时正露出一张兴致缺缺的脸。

「唔～生鱼片？」

「那不需要我下厨吧？」

「鲔鱼生蛋盖饭？」

「之前吃过了。」

「不然手卷寿司之类的。」

「全部都是生鱼片衍生出来的料理……」

他的回答大概都是这感觉。

这些料理我当然也很喜欢，是实在没有什么下厨的感觉。果是自己家里也就算了，在朔同学那里，我总会做些比较费工的料理。

我知不是做工繁复就是好料理，是……

家常料理与乐在其中的料理是有分别。

平常我都是趁社团活动与课业的空档准备家人的饭菜，因此重视快速料理，也常冷食或即食食品随便解决。

但有另一情形。

比说昆布或是柴鱼片熬煮高汤，洋葱炒到金黄色，花好几个小时炖……

有时候我会沉浸在这的步骤与时间里面。

或是慢慢情，或是发呆放空思绪，或是思念着某人。

尤其今天专程到市场来了。

平常大多是粗茶淡饭，我挑战比较有变化的菜色。

尽管我是这的心情，接下来的对话也是老子。

朔同学不再坚持下去地说着：

「我要比较简单的，像是一般的盐烤，或是萝卜泥淋橘醋或酱油来沾着吃的料理。」

「一点也没有下厨的成就感。」

「不然我让个一百步，味噌鲭鱼、照烧鰤鱼或是什么鱼的西京烧（编注：将鱼以西京味噌腌制后烧烤的料理手法。）都好。」

「这让步方式都多少次了……」

接着轮到我提议：

「真鲷的义式水煮鱼呢？」

「我吃普通的盐烤。」

「白身鱼的义式生鱼片呢？」

「嗯～酱油和山葵。」

「干烧虾仁。」

「我是不讨厌，是跟白饭不太配。」

「章鱼炊饭。」

「我喜欢鸡的。」

「真是的！都特地到市场来了！」

我气呼呼地说，他哈哈哈地尴尬笑着。

「我是回答妳的问题而已，妳煮的我都吃。」

我不满地眯起了眼睛说：

「可是你在期待落空的时候，失望的表情很明显。」

「欸，有吗？」

「有，最近的酱烧鲽鱼你就摆出了那脸。」

「啊……」

他似乎心里有数。

他回避我的视线，搔了搔脸颊。

他总是这副德，所以我明知鸡婆，是忍不住唠叨。

他的好恶并不分明。

就像他自己说的，我端出的料理他都会吃光光。

果听这段对话，会觉得他是传统大男人，不过那是因为我始在他家下厨时，曾要求过他「你可以直接好恶或是口味的感，直接跟我说，不顾虑」。

要是不先这么说，我会一直做出他觉得「好」的料理，而且果他是昧着良心称赞，我会更难受。

是话虽然这么说，因为我希望他能尝到味的海鲜，所以在不断摸索。

为弟弟与爸爸下厨的时候也是类似的感觉，未来果有了小孩，大概又会再经历相同的拉锯战，我忽然觉得好笑了起来。

若是朔同学气势十足地坐在餐桌前，盘起手臂说「鱼和蔬菜也要吃」，那个子感觉会戳到我的笑点。

我是试着像，就忍不住笑得发抖，手捂住嘴巴。

坐在餐桌旁的会是儿子吗？是女儿？

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我像起那是个儿子。

他有着和朔同学一，有些傲慢的眼神。

眉毛也是英气十足，不过笑的时候会整张脸都笑来。

学话学得很快，而且满嘴歪理。

『唔～可是爸爸的表情看起来也不喜欢鱼，比较喜欢啊。』

『……我没有。妈妈会生气，所以我没有露出那表情。』

『果妈妈没有生气，爸爸比较喜欢吃吗？』

『……总之，鱼有青椒和红萝卜都要吃干净。』

『我会吃很多很多高丽菜丝啦。』

『……爸爸也会吃，留一点给我。』

啊，不行，糟糕。

我强忍着就要笑出声音来的冲动，同时思考了起来。

朔同学不怎么会主动吃蔬菜，唯独莫名喜欢高丽菜丝，有多的一定会续加。

过去一始我将高丽菜丝和姜汁烧一起端上桌的时候，他没有恶意地说了「削的比较细喔」，我听了很不甘心，非常认真地练习。

因为挤了点乃滋在上面，酱料基本上淋的是紫苏酱。

有一段时间他迷上我推荐的黑醋洋葱，可惜黑醋洋葱没有大容量的包装，很快就吃完了，最后好像是又回到原来的高丽菜丝了吧。

不对！

到这里，我忽然冷静了下来。

我胡思乱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一不留神就在厨房泡茶看着他们，儿子也很可爱。

我难为情地垂下双眼，无意识地绞着双手。

我不知其他人是怎么看我的，但我自认相当冷静，可以不讳言地说算是很懂分寸的人。

不论是和朔同学在一起，是在学校和夕湖他们一起度过的时候，我总是主动走在退后一步的地方，我以为这的位置正适合我，可是──

「优空……？」

听见那诧异的语气，我轻轻摇了摇头。

「呃，我们聊到哪里了？」

「妳不是问我吃什么吗？那个怎么？」

他指向一旁的展示柜说。

我看了过去，那里卖的好像是入口附近那间排队店家的菜肴。

「酱汁炸旗鱼排，那吃起来应该会像吃猪排盖饭一容易入口。」

的确是很有意思的点子。

旗鱼因为味淡，鱼腥味不重，必会很顺口。

虽然我有点挑战那料理，不过──

「我不要在你家里做鱼排盖饭。」

我冷漠地头甩。

「……优空，妳在为了我称赞七濑的猪排盖饭生气吗？」

「我本来就没生气啊。」

这话是真的。

夕湖不太下厨，所以这个问题一直没有浮上台面，但是仔细，那是很普通的情。

不论是对朔同学，当然有悠月也是，我都没有指责的资格。

尽管心里明白，听见那件的时候，超乎像的寂寞囚住了我也是实。

我误以为那里就像我家的厨房，同是我的地盘。

两人共度的时间充满在那个地方，在我不知的时候有其他女生踏入──不对，应该说其他女生当然也有进入那里的权利，这件让我感觉到无比的哀伤。

所以这郁闷的情感不是对他们感到生气，比较接近我对自多情而放下心来的自己，感到的失望。

我，果──

朔覆聘屑惹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