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回荡不已（3/3）

「这是一双对戒。我本将洋介的戒指放进他的棺木，但他们说不行，能放进骨灰坛。」

李有讲到几个特别的字汇时，才会出现不自然的口音。

「诗织，洋介真的很喜欢你，他跟我说，他因为不好意思，所以没跟你说过I love you。他英文练习了千百次，打算在戒指给你时，认真日文跟你说爱你……然后告诉你，他会好好准备考试，跟你一起搬去东京同居。」

——我们那么年轻，就应该赶快毕业，到喜欢的地方与喜欢的人一起生活。

我像在祈祷着什么似的握住右手，将脸埋进双臂之间，回春见过去的一举一动，以及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他总是为我俩的未来考虑，他曾说过，他喜欢我眺望远方的眼神，但其实，他比我看得更高更远，活得比我更加精彩。

「李。」

李不发一语地坐着，见我抬起头，才将身子转向我。

「我没有勇气见他最后一面，我尽力了，但是没办法。」

「那有什么关系。」

「你是说真的吗？」

「……果是我，我会希望另一半记得我的笑容。诗织你有到机场送洋介，那就够了不是吗？洋介才不会计较这小，诗织你应该最清楚才是啊。」

李露出温柔的笑容。我仰望天空，随后低头看向右手的戒指。

「可以让我一个人静一下吗？一下就好……」

他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眼神问我：「你确定吗？」

「哭的时候有人陪比较好喔。」

「果不是自己一个人，我根本哭不出来。」

李虽不情愿，却是无奈地起身。这个人真是体贴，难怪春见会与他那么要好。他拿起挂在楼梯扶手上的外套，伸出被太阳晒得黝黑的手，一个东西放在我的掌心。

「He's with you.」（他就在你身边。）

那是一枚银戒，和我现在戴着的设计非常相似，是尺寸比我的大很多。我抬头看向李。

「我先回休息室，等等再来叫你。」

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走廊。我握着春见的戒指，低下头。

——他就在你身边。

李说得没错，因为此时此刻的我已泪流满面。我在春见身边不断嚎啕哭泣，直到李来叫我，告诉我火葬结束了，春见的身体成了一堆白骨。

＊＊＊

——阿静默默地听我说完，从头到尾都没有插话。

我不知他到底了解了多少。

五年前我遇见春见，和他坠入情网，然后在三年前的夏天永远失去了他。他在遥远的洛杉矶海边溺水，成了没有机会长大的少年——简单来说就是这，就像那天我看到的新闻标题，要多简短就有多简短。

「……除了他，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我摸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