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4/4）

「怎么了？」

柚木问蓉子。

「啊，没什么……实在太绿意盎然了，好像有点喘不过气来……」

「这个季节真的是这喔。」

柚木点点头：

「这绿带着点无以名状的晦暗，铁媒染可以染出黑褐色，反覆多染几次就会变成黑色。染成的线一般都来织成丧服的布疋。」

「哦……这槲树叶适合染丧服呀？」

「嗯……但不是正式的丧服，而是法之类的场合穿的。要以植物染料染出纯粹的黑色毕竟不容易，因为必须特意加入多颜色。充其量能当成哀悼死者的颜色吧。」

「哀悼死者的颜色。」

这句话在蓉子的脑海里盘旋了许久。

她仰头从被裁落的枝干缝隙仰望高远的天空。

回到柚木的工坊，立刻将采集回来的槲树叶切碎，直接放进咕噜咕噜沸腾的大锅里，将槲树叶的色素熬出来。这时候蓉子总感到一股冲动，坦然表露某不为人知的格，有浮动不安的兴奋感。

然而这回铁媒染却没染出柚木所预期的黑褐色，而是感觉偏暗的栗子色。成束的绢丝末端逐渐晕褪成淡茶色。她又重复染了几次，以去除着色不均匀的部分。

「真有趣呀。即使同一个季节来采，也不见得每年都可以染出相同的颜色。不过，这就和客人预订的商品不符了，是让它醒一下，明天再煮一次试试看吧。」

「我试试其他染媒，可以吗？」

「当然可以呀。说不定铝会有出乎意料的效果唷。」

才刚试染的绢布放进醋酸铝的媒染中，说时迟那时快，竟变成意不到的亮丽颜色。

「啊……」

「哦，偏朱红的粉红色，是珊瑚色呀。」

「竟然可以染成这颜色啊。」

绢独特的光泽使颜色更显绚丽，然而又带点内敛沉静之感，这和化学染料染出的粉红色有明显差别。

「若是带得回去，妳的份装进麻袋里吧。要是顺便，我就车送妳回去。啊，对了，我刚好要买东西，就这么决定吧。」

「不好意思，麻烦妳了。」

于是柚木便将蓉子连同槲树叶一起送回家了。

与希子看到她带回来的试染珊瑚色布片，简直欣喜若狂。

「就是这个颜色！我要的就是这个颜色，要放在我这次织的那块布正中间。」

「颜色虽浅却很饱满，真是漂亮的颜色呀。」

纪久也赞。玛格丽特说：

「珊瑚红……真是令人怀念的颜色呀。」

「啊，这和莉卡小姐现在身上的带扬（注24）颜色一。」

纪久说。众人不约而同将视线移到餐桌旁的莉卡小姐身上。

莉卡小姐微低着头，双手叠放在桌上，从上面正好看得到带扬。果真是这个颜包。

「真的耶！应该是相同染法吧？」